顯示包含「李家昇」標籤的文章。顯示所有文章
顯示包含「李家昇」標籤的文章。顯示所有文章

20130928

我的十本攝影書




























今屆攝影節的一個有趣環節,我們邀約各人選出自己心水十本攝影書冊,然後印製了一大份書單。原意是每人均需附上解說,但選書的多,解畫的少。
這裡出示我的部分。書單限量印製,但只有1500份,今個星期六、日,在調景嶺HKDI攝影節免費派發,手快有。


攝影書好像是穿越時間玻璃屏的一塊抹布,不時拿在手上翻揚,眼前的玻璃總會乾淨透亮起來、薄如空氣。

1.如意象,無常事,2008
葉英傑
專業攝影師從來都是鐵石心腸的多,葉先生是少見的例外;失去的常常比得到的更珍貴,我的藏本就是給水災淹壞了。

2.Meta Landscape,2013
吳世傑
極至的視覺沈澱,十年磨一劍的功夫,觀看和時間的歷練。

3.皇天后土,2009
Hulu Concept Ltd.
謝至德 Ducky Tse Chi Tak
香港歷史的一頁重要篇章。文字和攝影無縫整合。唯一大惑不解的就是書名的食字。

4.油街結業,2001
before and ever after 522 days of oil street
又一山人 Anothermountainman
沒有油街的蝴蝶效應,798不知會否在地球出現?

5.永遠的一天,2007
劉智聰 Lau Chi Chung
介入人跡罕至、介入文明場域、介入時間回憶、出走未明日子。

6.Klack 咔,2010-2012
黃淑琪主編
放眼世界的編集內容,不保證是每個人的那杯茶,奇蹟地可以在香港出版四期。

7.麻將三:剎那 日本特集,2012
Mahjong : a photography journal Vol.3
岑允逸、余偉建、楊德銘、黃勤帶、趙嘉榮
五位旗鼓相當的實力派,聯手時擦出的不是火花、是團火。

8.Night Vigil,2000
Ocean & Pounds
李志芳 Patrick Lee
夜未央之香港靈慾並置的影像拼合,只此一冊。

9.係.唔係樂園 Themeless Parks,2008
Hulu Concept Ltd.
岑允逸 Dustin Shum
有人從童話故事學會認識世界,有人從主題公園認識異地文化,我從書本學習在樂園生活的求生本能。

10.Forty Poems Photographs 1995-98,1998
OP fotogallery
李家昇 Lee Ka-sing
觀看和思考的可能、閱讀和想像的可能、生活和夢境的相遇、多一些和少一些的久別重逢。

20121203

李家昇後記關於「日塔富夫相機店」

























日塔富夫(Tomio Nitto)設置於INDEXG的「日塔富夫相機店」已是幾個月的光景,最近我把這個小角落完善了少許,十二月打算來個正式啟航。在店的旁邊我裝置了一件攝影作品,題目為「On Photography」,我把它中譯為「閒話攝影」,乃屬「游動詩寫室」系列。昨天,忽生奇想 - 不如把此則影像作品翻譯成文字版本。當年龐德(Ezra Pound)把李白等人之唐詩翻譯為英文,所據者原為日文至英文的另一二手譯本。葉維廉稱龐德是個間接譯本乃個好物。撇開信雅達不談,蓋龐德坐唐詩之神髓而遙逍自行游弋去也。我們不以傳統之翻譯標準論之,龐德也視此翻譯為個人創作耳。我說的奇想也只是試從別的角度把問題思索。從一國文字翻譯成為他國語文,部份精要之處往往容易流失,中國古典詩之翻譯在此方面尤為明顯。從影像翻譯成為文字,可能無先例可尋。此外,由於媒體不同,其實箇中也大有寬容空間。不過我得強調,此跨媒體的翻譯並不等如解說。由於「游動詩寫室」的創作原意雖是純粹使用影像,但採的卻是文字寫作的鋪陳模式。既然使用的是文字書寫架構,翻譯可能還是可行。當然你總不能說我怎樣翻譯了一張Ansel Adams的照片。

日塔富夫居多倫多四十餘年,專事插圖。八十至九十年代可謂盛世,近年插圖工作量明顯減少了。有一天,閒談間建議他不如闢一方向專事繪畫照相機,於是便成了「日塔富夫相機店」之端。他在我的畫廊店後端窗沿附設了小店一角,專門售賣他的繪寫照相機作品。開始的的時候我提供與楚喬過去用過的照相機充當模特兒,漸漸也有其他朋友提供心好。舉例說一台同一型號的箂卡畫了數次,繪畫者每次的心境都不同,相機主人背後也有不同的故事。有一回,一位M3的主人因為要割愛,卻想箂卡易主前先讓Tomio留下一幅肖像。畫面未必囊括了背後所有感情以及每一點滴故事。那種細膩感受,還是當事人方才可以心照。來買這些作品的人很多都是自己擁有或曾經擁有過該款照相機,也有的是送給擁有者朋友。Tomio家中有一叠一叠的速寫簿,他說這些都是他的抓拍照。他幾乎從來不用照相機。想不到有天竟然開了個相機店,開始售賣相機肖像畫。當然,Tomio也漸漸成了影攝圈內一份子。香港的攝影節2012,「日塔富夫相機店」系列會在劉清平的Gallery Z 展出(11月16日至12月13日),稍後,該系列也會在多倫多攝影節2013展出(5月4日至6月9日)。曲迴晴喑開合也許正是攝影的要旨,路從來就不一定是直的。來回兜轉也即是情趣之所在。葉維廉論詩及小說以「餅-手-餅」過程為例批評現實主義的說教文學,我借用這個架構改為「正像-負像-正像」來看攝影。假若在轉化過程中出現的一些甚麼人為因素,從原來的正像到後來的正像,那就未必如葉所言的那麼負面了。這只是嘗試從樂觀角度看問題,所謂人為因素也是因人而異。我強調轉化相對於直接,但任何一種模式都沒有保証可以產生出好作品。再說,由於數碼影像日益強勢,以上所舉由正像到負像而轉回正像的例子好像已經不合時宜。如果攝影器材已經發展成熟成為按鍵即達的階段,轉化意識就更變得令人珍惜。

落筆的時候開始思考翻譯與轉化的問題,去到日塔富夫的空間發覺這些問題還是可以維繫思考。由於我負責安排「日塔富夫相機店」是回展覽,正需要寫個楔子。這個就算是代用了。機械背後的溫情,從旁四周的有機思考物也許正是同一具照相機冰冷與生命之分別。(李家昇)
Enhanced by Zemanta

「閒話攝影」李家昇中文譯本


閒話攝影 (On Photography)
 

是嗎,我們真的要跳入歷史深處
早晨陽光在地上檢拾起碎細回響
我的瞳孔不覊在你手上的環形閃燈洞穿過去
一個想法
在空中深廊來回吐納
你是捬拾而起還是包容自在
任它獨自閃爍
拍照是一闕野馬的勃然心動
還是,一瞬偶然歸納於五指掌中
又何必過份精確計算工具之分差
感情如九曲迴廊
生命光盒晴喑開合
是誰的膠卷在黃梅天中喃喃細語
按下快門仿如一井迴旋力塲



(李家昇)

20120427

你眼:望我眼 to see : to be seen







































又一山人繼《紅白藍》、《what's next 30x30》的第三個親自策展的展覽。
顧名思義,七對攝影人配對拍攝。
劉清平╳朱德華
陳幼堅╳陳漫
陳華熙╳王希慎
李家昇╳黃楚喬
陳瑞麟╳戴妮廷
蘇慶強╳梁家泰
常霖法師╳又一山人
十四個不同的觀點,對應拍攝別人和自拍的各師各法;合共廿八個出人意表的結果。
當你閱讀到這post,也即是在我敬邀賓客之列。煩請到時來灣仔藝術中心碰杯一敘。那日除香港攝影人外,移居外地的攝影師如王希慎和李家昇都會回來,或者應該說大部分參展的都會在現場,到時見。
展覽開幕
2012年5月2日星期三 5:30-8:30pm
香港藝術中心包氏畫廊
展覽時間
2012年5月3日2012年5月10日 10:00am-8:00pm

20101215

李家昇的PostscriptX

Lee Ka Sing © 2010



李家昇的眼睛透過Sony NEX5加上SWITAR鏡頭,再觀看自己的照片;
構圖的比例、焦點、顏色或氛圍跟原來的照片都不一樣了……
很喜歡觀賞他利用照相機對日常各種圖像的再閱讀;

這是李家昇最近設立的PostscriptX攝影網誌。
關於我的那幀在星期五,2010年11月26日出現!
不過這是利用MACRO SWITAR 50mm還是SWITAR 25mm拍的呢?


剛接到李家昇的電郵,將會和Holly於一月中回港,但他倆行程匆匆,逗留時間不多,想跟香港許久沒見或想見的朋友見見面。跟家昇約定於2011年1月15日下午3時許,在我石硤尾賽馬會創意藝術中心的工作室(L5-22 JCCAC)跟各位朋友茶聚見面並晚飯。有興趣的朋友,請預留日子,到時見。



15 Jan 2011, 3:00pm
Gallery Z 私畫廊 
Tel:23720681
email: galleryzhk@gmail.com
L5-22, JCCAC, 30 Pak Tin Street, Shek Kip Mei, Kowloon, HK

20100409

Hong Kong Photography 2010 @ INDEXG (1)

李家昇電郵邀約策展半部份在加拿大INDEXG舉辦的香港攝影展,我負責邀選十位香港攝影師,另半部份的十位由Evangelo Costadimas 負責。地點是多倫多INDEXG畫廊;開幕酒會在2010年4月24日星期六下午,展期由2010年4月21至5月30日。全部參展名單待電子邀請卡出版後再貼出。這裡先感謝願意參展我半部份的十一位攝影師,小丁+ 洪竹筠、黃啟裕、何兆南、又一山人、孫樹坤、黃淑琪、沈嘉豪、余偉建、吳世傑和謝至德。
以下是為今次展覽寫的文字:


香港百多年以來都是進行著中英文化共融實驗的城市,亦因此原因而受到世界注視。香港地處中國最南的邊緣,追溯尋源,亦是中國文化補白承傳的隱世儲存庫。香港的中西國際融合可以追溯至中國唐朝時的中西混雜,香港人的日常語言廣東話比起普通話更接近古韻,廣東話的聲調最貼近唐詩的音律;廣東的粵語流行曲、粵劇、武俠小說、民間小吃、當然還有已被摒出聯合國法定語文的繁體中文漢字。無不遺落在中國最南的邊緣城市,奇跡的在香港得到延續和保留。1997年以後,香港重回歷史軌道的邊緣位置,可能這亦是香港重拾正常的角色和狀態。我這次展覽的想象,就著香港在歷史中的位置重塑,那微妙的純粹性與其說是香港的精神狀態,但亦可能是大中國以外的一種邊緣補白。


©小丁(Siu Ding)+洪竹筠(Ada Hung)

先說洪丁洪丁(Hung Ding)小丁(Siu Ding)和洪竹筠(Ada Hung)兩位女子共同合作的創作單位。認識小丁是源於發現她對拍攝即影即有照片的熱情,邀請她於我在石硤尾創意藝術中心(JCCAC)的《私畫廊》(Gallery Z)展覽, 展覽名稱叫《廖雁寧》(Liu Ngan Ling),展覽一部份是小丁邀請多個攝影師和朋友替自己拍照,完全開放了自己的隱私、身體、生活作不同的湊合嘗試;另一部份是她自己拍攝的手造攝影書《我住香港》(I live in Hong Kong)和跟洪竹筠合作的《二十二個清晨》(22 morning streets)。這次就是選了《 二十二個清晨》的其中一幀,照片其實是洪竹筠拍攝小丁由出生到現在曾經居住過的二十二個地方,時序幾歷三十年,小丁認為不能找回已經過去了的舊衣裳,遂以純粹的裸身溶合於香港的不同地方,除了盡量不想驚動途人,也覺得城市在清晨的狀態更像卸了裝的素顏,最誠實、最真摯,所以每幀照片都是晨早拍攝。無論是《我住香港》或《 二十二個清晨》,她們的作品都體現了別樣的香港情懷,更出人意表的是兩位都是在香港受教育和成長的香港人。




©黃啟裕(Blues Wong)

黃啟裕(Blues Wong)曾經是娜移(Dislocation)攝影雜誌的編委成員,近年投入教育和策展的工作。最近的大型攝影展覽《影像香港當代攝影展》(Imaging Hong Kong Contemporary Photography Exhibition)和《城市漫遊者 ─ 社會紀實攝影》(City Flâneur: Social Documentary Photography )均是他參與策展。黃啟裕這幀多幅拼合的照片,展示城市生態和攝影者視覺構成的複雜狀態,節奏奇詭神秘,無論是視覺符像、作者挪涉的隱諭,每每透逸都市漫遊者對人類文明進化、城市發展、自然生態的弦外之音。




©何兆南(South Ho)

何兆南(South Ho)是今屆香港藝術雙年獎得獎人之一,自喻為第四代香港人。這套在夜間拍攝行人隧道的黑白照片,亦是其參與藝術雙年獎的作品。作品不是純粹的攝影紀實,而是利用攝影長時間的感光特性, 在行人隧道的奇異框架下, 拍下經過長時間曝光的固定和流動光線,把中國文字遊戲的柳暗花明以攝影影像作超現實呈現。




©又一山人(anothermountainman)

又一山人(anothermountainman)是香港著名跨媒體創作人,近年攝影作品《爛尾樓》,利用亦真亦假的擺拍(fabricated photography)拍攝方式,帶出城市生存和發展難以穩測的蒼涼無奈。這次選的是《凡非凡》(heaven on eath)裝置藝術在維多利亞港的照片。《凡非凡》可以說是又一山人的裝置藝術展品,但每次他都會以他那笨重的8x10吋照相機拍下來成為攝影作品。《凡非凡》先後在中國深圳、香港淺水灣和鄰近西九龍海灣展出。這幅是在西九龍海灣展出時,以著名的中環建築群作背景的作品。在隱世仙景出現的盆景古松,出現在現實都市的場景,喻意不無雙倍海市蜃樓的荒誕感覺。



©孫樹坤 (Leon Suen)

孫樹坤(Leon Suen)是拍攝紀實攝影的經驗能手,兼在大學教授新聞攝影,近年跟幾位志同道合的攝影師在石硤尾創意藝術中心(JCCAC)開設「光影作坊」(Lumenvisum),舉辦攝影展覽和工作坊。這輯照片是利用4x5相機在香港不同地區的朋友家取景拍攝。首先要選擇光線充足,最好是陽光普照的日子。找來大幅的黑布把朋友家的窗門密封,再在窗戶刺一針孔,讓窗外影像從針孔投射進室內。利用百多年前攝影發明的明室(Camera obscura)原理,活生生的將屋外世界的公共空間和室內私人空間交叠,既是科學的田野記錄,也是浪漫的城市想象。

20100407

時間在中國最南的邊緣


寫這個網誌原意是想跟熱愛攝影的朋友閒談一下創作生活,再跟各位喜愛攝影和不怕長篇文字的朋友分享。對個人來說,我是享受這個書寫和思考的過程,希望朋友們諒解沒有定時和頻密的更新的配合條件,也不可能成為我的工作負累。自2008年開始以來,相繼更多有趣的網誌、報紙雜誌不約而同的對攝影題材各展所長。數月前得到攝影雜誌的黎韶琪先生的訪問,收入在《Contact 52位香港當代攝影家》一書中,放在這裡跟各位分享;其他51位香港攝影師,不少都是我的啟蒙老師,在此向他們致敬之餘,也希望有興趣的朋友到書店找來看看他們的經驗。

文章標題是我自己起的,叫時間在中國最南的邊緣。以下是訪問的內容:



多年來,劉清平的創作不斷,無論展覽還是媒體上,都可以見到他的作品,其實早在八十年代初,劉清平已經積極從事攝影創作,還參與創立《娜移》雜誌,不斷推動攝影發展,是香港的重要攝影師之一。這幾十年來,香港攝影不斷變化,他是其中見證者,這次他會從不同角度,剖析他的創作理念和對香港攝影的獨特觀點。

問:訪者 劉:劉清平


問:可否先說說你怎樣接觸攝影?為何對攝影發生興趣?
劉:其實我在中學的時候已經對攝影發生興趣,進入理工學院也是因為想學攝影。開始的時候是沉迷天文攝影,拍攝星星、製作望遠鏡、研究如何將相機和望遠鏡連接在一起。當時很多中學也會有這些活動,天文攝影也不是太冷門,我想是因為這些原因,令我對攝影發生興趣。另外,天文攝影需要迫沖菲林,又要買高速菲林,還會接觸黑房,這些都是十分有趣。


後來我也經常看攝影展覽,那時有楊凡、水禾田的展覽,大約是七十年代尾。因為天文攝影是晚上拍的,所以白天都是拍攝一些城市景觀、風景照片等,又或因為做功課報告而拍照。


在那時候,我已希望對攝影認識更多;除了知道有天文攝影外,那其他人呢?他們拍攝甚麼?到底甚麼是沙龍攝影?紀實攝影?我在中學的時候已經想尋求這些問題的答案。


問:你在中學時對攝影發生興趣,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走上攝影之路?
劉:當時沒有這樣想,我當時一直在一個沒有確實掌握到甚麼的狀態。使用FUJICA ST601相機,那時是最便宜的入門相機,很多學生都選用。當然我覺得攝影很好玩,所以努力追求下去,保持興趣。


問:你後來進入理工學院讀書,是不是都為了培養這種興趣?
劉:是的,都是為了攝影,我對視覺藝術感到興趣,當時中文大學和理工學院都有開辦類似的課程。其實我沒有想過理工的課程是否實務,只是覺得好玩,也不計較讀完之後是否可以作為專業。


我唸的中學算是彌漫著藝術的風氣,除了美術老師把概念藝術散滿校園內,甚至可以有半架直昇機放在花園上,我就是在這種氛圍成長。


問:在你讀書的時候,香港的主流是沙龍攝影,你有沒有看到其他攝影藝術?
劉:我記得那時中環大會堂有很多攝影展覽,那是當年最好的場地,我也有經常去參觀,而根本沒有理會是不是沙龍攝影展覽。後來攝影展覽的場地漸次轉移至灣仔的香港藝術中心。


回想起來,那時是一個轉接期;我想那可能是七八、七九年,中環大會堂有楊凡的「少年遊」、水禾田的「絲綢之路」,這些都是當年很重要的展覽。由中環大會堂轉到藝術中心,其中陳贊雲和高志強等人的作品,也是在藝術中心的展覽場地首次接觸,而且都給我帶來新鮮的衝擊。


我其中一個老師是攝影前輩羅蘇民的學生,那時不太清楚攝影界的事情。通過我的老師,我有機會認識羅蘇民攝影學院的朋友,還會到學院借用器材,觀摩他們的攝影作品。


問:你自己有正式工作,為甚麼在理工畢業之後沒有全身從事攝影師工作?
劉:我想畢業之後有很多選擇機會,不一定要做攝影師。我看到有些朋友,日常工作是醫生,但拍攝照片很出色,做出來的展覽和畫冊,甚至比專職的攝影師更有趣。我在理工讀書的時候,也聽過一些攝影導師說,自己的真正興趣不是攝影;我真的不想這樣,我也理解他的痛苦,但我覺得喜愛一樣東西就讓自己徹底喜歡,不要因為轉變了成為工作,反而成為生活的負累。

但我感到攝影有很多其他方面,也不覺得被人標籤為攝影師是唯一必須的,最重要的還是讓自己保持興趣。


我現在也有教攝影,可能將攝影看做一種生活、一種語言,可能更為合適。


問:理工畢業之後,你怎樣走自己的攝影路,是不是也有創作和展出?
劉:我畢業之後也有接受商業攝影工作,如果按照香港的籠統的分類方法,可以分成商業攝影師和藝術攝影師,我覺得這樣分類只是因利乘便,世界上很多攝影師,無論拍攝商業還是藝術題材都可以是很有趣的,香港當然也有這類攝影師。我當時也有嘗試做這樣的工作,希望結合起來,而我也有拍攝個人作品和舉辦展覽。

畢業之後我以視覺設計師為主要工作,期間找了李家昇拍攝工作用的照片,大家覺得很談得來,後來就一起做《娜移》。


問:離開學校時,你的攝影之路是不是清晰化了?有甚麼改變?
劉:我覺得拍攝甚麼往往是由自己探求,我不覺得學校對我有很大影響、讓我有很多想法,學校沒有我預期那麼大的刺激,很多創作和想法都是我自己尋找的。學校給我一個訓練是甚麼都要靠自己,當年的氣氛也是這樣,學校的態度是你想學甚麼就是靠自己找回來的。


學校當時給我的是一種自學的態度,不會由學校告訴你甚麼是好的,甚麼是不
好的,你自己會找到很多可能性。


問:你在學習的最後階段和畢業之後,拍攝的題材集中於那些方面?
劉:由於我沒有專注特定單一的題材,所以很多朋友喜歡問:你是拍黑白還是彩色?數碼或是菲林?拍風景還是其他?我當時覺得很多主題都想拍攝,只是經過了這麼多年,我是比較少拍攝人像。如果你問我拍甚麼,我喜歡是概念先行,我拍的不會是新聞攝影,可能是比較個人的創作,因此就算在街上拍攝,我也不覺得我是在拍攝社會紀實攝影。


我有時會從現實環境,聯想到一些超現實的事情,我會喜歡這些東西。或者照片給我一些多元性思考刺激。就算我現在的照片都是這樣,我想是各人喜好吧,我一直喜歡這樣拍攝,隨後一直發展成現在的樣子。


問:那麼你是否會在拍攝之前,先組織清晰的想法?
劉:通常是先有一些想法才開始的,不太相信在街上亂碰亂撞找靈感。中學時候已經有朋友說自己住在九龍,周末應該到新界拍攝,因為對九龍過份熟悉失卻了新鮮的刺激,沒有甚麼想拍。又或者我在香港不能拍攝,要去日本才能拍攝。


這些我能理解,前年我訪問陳贊雲先生,他提到一種概念叫Virgin Eyes,就是在陌生的地方特別敏感,有很多新鮮感,會特別刺激起拍攝的念頭。但我相信,最熟識的地方才正正是最應該由香港本土的人拍出來的,而不是一個外國人來到這個城市,拍攝一些很浮面的東西。


問:你那時的思緒歷程,有甚麼是你特別深刻?
劉:其中一項我很喜歡拍攝的題目就是「時間」,我很想知道「決定性瞬間」是甚麼意思,我的第一個個人攝影展覽是用簡單的Lubitel 2雙鏡120相機拍攝的,在香港街頭拍攝一些人與環境接觸的瞬間,後來我發現,原來我很多拍攝的題材,多或少都和時間有關。我想拍攝人在城市中的感覺和關係,其中我想得最多的是這個類型展覽,也是自己比較喜歡,例如我的展覽多數叫「今日」、「昨日」、「將來」之類。


在九七年回歸時我拍攝了一輯作品,很多相片都是想表達時間,記得當我和李家昇做《娜移》的時候,曾經在大會堂做了個「On Hong Kong」的展覽,我拍攝的出發點是因應香港一九九七年,在回歸期間對時間的一些感受和故事,好像一篇個人小說,多於一個景象的記錄。作品最後裝成九對裝在玻璃箱的寶麗來照片。另外一組是利用Hasselblad SWC拍攝的黑白照片,共四組八張,每組是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左邊一張日期標籤為「1997」,右邊一張是「2047」,就是說
「五十年不變」這個意念的延伸。


我對相片排列形式一直有些喜好,例如我喜歡四方照片,也喜歡將兩張照片拼合在一起;另外一項是我喜歡立體攝影,還有我覺得在照片上印上一個日期是很有趣的,這照片從此就跟這日期有糾纏不清的關係。


On Hong Kong」的那輯照片上還加上十字座標拼合線,如果你有看過美國太空總署在月球傳送回來的相片,你就發現都有這些十字線,我就是想模擬這式樣的數碼傳送影像,涉及的其實都是關於時間、涉滯、傳送等問題,好像是給我們看到二四七年傳回來的照片是怎樣的。在書中的左右兩張照片其實都是同一地點拍攝,只是稍微移動了一點,形式當然源自立體攝影的傳統,說的「五十年不變」其實可能就是歷史瞬間的一個剎那轉身吧。


問:有些藝術家覺得,作為藝術家是不需要提供答案,只需要發掘問題,你怎樣看這種觀點?
劉:我覺得這樣的想法也有好處,我不否定這樣的出發點。但是我又覺得可以做多一些,我的相片不需要拒絕回答你的問題,如果你在觀看相片時發出疑問,我覺得我可以再提供多一些討論的起點。例如我舉行每個展覽都會寫個導言,讓你有一個觀看的切入點。但亦有朋友反對這樣做,他覺得我寫的文字太明顯了,太有指向性,他寧願沒有這些文字,以獲得更大的思考和閱讀空間。


我很尊重他們看法,但是我自己也有一些想法,嘗試透過文字寫出來。但當然亦希望不會給予過份的框架限制觀眾。我自己參觀展覽也喜歡這樣,保持開放的態度觀看,尊重展覽者的詮釋。


最不喜歡的就是那些畫蛇添足的文字標題,例如有攝影作品,拍攝貧苦乞丐站在輝煌的銀行門口,然後那張相片叫「貧富懸殊」,我覺得層次很低。這個標題無論是不是提得好,或者拍攝的動機怎樣,我都覺得社會上很多題材不一定是非黑即白,對觀眾觀看的寬闊度也會大些。


如果觀看者不同意我的文字表達,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我是願意討論的,但是
我覺得如果我不說清楚,甚至我完全不說出我的想法,好像有點不負責任,特別
是初次接觸這類視覺語言的觀眾,我想扮演一個提出起步點的人而已,而你往後
無邊的想法我也會尊重。


問:你自己在創作或不同階段時候,有試過感到迷惘嗎?
劉:這是甚麼時候都有的,攝影這門東西沒有一個方程式,所以很需要交流和溝通。我也融合很多不同人的意見,得到不同反應,對於下次做甚麼自然會形成一種不同的想法。


問:你的作品都放得很大,曬成大尺寸的照片,是不是這樣才能看到細節?
劉:在我最新的《薄如空氣》系列,的確如此。原先拍攝前就想像如此的照片是不能在三十吋電腦顯示屏表達的題材,當你在屏幕放大局部的細節,但卻又失卻觀看整體的比例和構圖,算是跟電腦顯示技術對著幹的想法。


在表達的時候,我是想把眼前的東西都拍下來,我甚至質疑構圖是甚麼、決定性的一刻又是甚麼,構圖和決定性瞬間對我有甚麼意義,既然跟我個人是種相對的意義,不如全部拍下來,把生命中的全部都拍下來。


如果世界上有一部相機,它有一項最完美的快門先決功能,每按一下快門都將我的一生全部拍攝下來,一張照片涵蓋拍攝到生命的全部;這是一個比喻,但我也確實希望拍攝到這樣的東西。


問:但是照片始終是時間的橫切面,總需要取捨,你在甚麼時候決定取捨呢?
劉:我覺得我不要神化自己,不要以為自己是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有時拍到畫面上有個人走過、有隻小鳥飛過,都可能不一定是我們等待的結果,那些物和事不是我們安排在那裡的,你以為自己拍到這樣的畫面是你等待的結果?事情可能比想像還要複雜。


問:我看見你有一些照片印在畫冊上很細小,是不是特意這樣做?
劉:是很細小,我要知道有些相片為甚麼要大?大有甚麼意義?


問:你最近展出的照片,寫了段介紹文字,用空氣作為主題,可否介紹一下?
劉:我那輯照片經常被人問在拍攝甚麼,我多次重新觀看我拍攝的照片時,覺得原來佔據我拍攝畫面中到最大的東西其實是空氣,所以我使用了空氣這個主題。另外我構圖時,看到了空氣的距離感;又或者覺得肉眼看不見,但焦點對得最容易的東西,可能就是空氣。


問:你怎樣在這熟識的環境尋找靈感?是不是靜靜的思考已經可以呢?
劉:我想是要跟世界同步呼吸,譬如我看過一些書本,給我一點刺激,或者思考自己怎樣看一件事物,深入想想為甚麼自己會這樣想,為甚麼自己會有這樣的思維,才能幫助我找到靈感。


問:數碼攝影的出現會不會對你有一個特別的意義?有些攝影師會覺得只是一種工具,工具的轉變不會帶來甚麼,你怎樣看呢?
劉:我對數碼的影響是有一些感觸的,因為好像我們這一代人,是處於時代中間的轉接,我現在經常思考怎樣設計一個理想的攝影課程,到底現在還需要學習曬相嗎?攝影是否一定要Photoshop?正正最矛盾的是現在兩種處理方法都同時存在。而在Photoshop裡面的的技巧,原來的設計卻是為菲林使用者而設的,很多功能名詞如果你沒有經過黑房年代,你是不會有具體的感受。


在這個年代,我真的希望菲林不要消失得太快,例如大片幅菲林,它仍是有不可取替的價值,很多人都在使用,影像亦輕易優於一般數碼相機。當然,我覺得數碼攝影是發展得很快,但在可見的未來仍然不能輕易取代傳統菲林,正如CD經過三十年仍然戰勝不了黑膠唱片一樣。


問:你與李家昇的認識是因為工作上的關係,然後你又與他創辦《娜移》,其實當時《娜移》對你是一樣甚麼的東西?你當時想做甚麼?
劉:當時中港台地區的媒體陸續開始發展,年青的攝影師、攝影記者和圖片編輯成為紀實攝影的發展力量。著名的台灣攝影家如張照堂、《人間》雜誌的阮義忠均主張人文關懷的紀實攝影方式;布列松、Ansel AdamsMAGNUM等大型攝影展覽在香港展出,非常哄動和受到大眾認知及歡迎。我也覺得這類攝影已經很好,植根於大多數中國人攝影的理念中。而加上香港的報刊、雜誌開始重視圖片編輯,傳媒都知道照片報道的影響力,所以紀實攝影已經有很多渾厚的根源。在紀實攝影強大陰影以外,攝影作為個人創作的舞台,或當時稱為fabricated photography相對較為冷門,但卻是我們喜愛的其中一類型。於是我和李家昇找很多不同攝影家,甚至找來畫家、詩人或者不屬攝影創作的朋友,他們藉著相機進行一些個人創作,可能是一種生活的表達方式。現在這種創作已經很常見,但在當年不是這樣,而我們只是一種很簡單的出發,既然我和李家昇都喜歡這些紀實攝影以外的可能性,於是開始了《娜移》。


當時我們和黃楚喬只是幾個人,很「細力」地去做,也確實只有很少人喜歡,由於我們喜歡這類攝影,經常鼓勵身邊的朋友、藝術家、攝影家一起做,大約是幾年以後,有一些做紀實攝影的朋友,提出我們沒有關顧紀實攝影方面,真是個耐人尋味的誤會。


我們的出發點根本不是這樣。我們覺得紀實攝影在香港是不愁曝光的機會;而我們就是想找一些沒太多人注意的另類攝影創作方式來做一些事情而已。


不過,可能後來很多人重視我們的出品,覺得《娜移》做得很認真,我們也就認真地討論過,其實我們沒有想過要代表香港全部攝影師,也沒有想過要全部攝影師都來參與《娜移》。但是既然有攝影朋友要求,我們最後也將紀實攝影作品加到雜誌裡面。


問:你是否覺得很多藝術家在自己創作的路上太辛苦,很多人都是做藝術義工,大陸的藝術家很吃香,不管值不值,但他們能賣一張相來養活自己,香港是沒有這個情況,你對這有甚麼看法?
劉:每個攝影師都有個人的目的和原因,但如果看到大陸的藝術家的成功而感到委屈,似乎是有點本末倒置,作為香港的攝影師,首要享受創作,忠於自己想要的東西,近年看見中國藝術家在世界火紅,除了不少傑出的創作外,亦有很多純是為他人、為金錢、為湊風潮而創作。香港地處中原的邊緣,現在連大多數香港人都喜歡自怨自艾的說被邊緣化了,我看這邊緣化的過程,可能是另一個良好的契機,香港的創作人仍然喜歡做著我們自己喜歡的創作,不是人云亦云的「798式」中國風,最近我見到香港攝影藝術誌KLACK的出版,正好說明身處邊緣,如果能保存我們多元的思考空間,實在竟然感到身處邊緣的幸福。

社會上有些人以為藝術家天生是要捱窮的,大部分香港人甚至認為社會不一定要藝術。作為香港的藝術創作人,最忌的是每天想著社會虧欠了你甚麼。

因此,如果你要做藝術,你就要享受這個過程,某程度對我來說,我相信現在做的事情是對社會有好處的,可以是一種教育,讓社會感染不同的創意,往高層次一點想,我是開心的,因為「為善最樂」。


問:香港藝術攝影其實有沒有一個出路?很多人都說香港是沒有藝術攝影,沒有足夠好的作品,相對大陸比較細小,外國的焦點都放在大陸,你對這有甚麼看法,香港人藝術攝影出路是怎樣?
劉:我完全不認同香港沒有好攝影師這說法,香港是有藝術攝影,當然香港是比較難發展,但即使如此,香港仍然不斷有攝影師海外馳名。但是,他們要冒升起來是很困難的,可能和北京比較,我們要比北京花上十倍、廿倍的力氣?


而且,香港有種風氣,是大家都不去鼓勵藝術創作。你看高錕發明光纖,當他獲得諾貝爾獎,大家都說他是香港人,如果他不獲獎,可能就不將他包括在內了。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做這種「幫兇」,有機會我們就盡量去幫助其他人,說些鼓勵的話,否則有些年青人真的半隻腳也不敢踏進來。


問:會不會擔心香港藝術家有自卑感?
劉:大家不應該有這個想法,起碼我沒有見到那種「商業企劃式」一窩蜂的「所謂創作」,在香港發揚光大。因為香港仍然擁有資訊的自由度,身處南中國邊緣的獨特性,可能大家開始感覺遠離中原的優勢,有些東西是別人做不了的。


問:你現在有沒有新的拍攝計劃?
劉:我一直都有拍攝計畫,但我覺得攝影師要有個責任,不是拍甚麼都能成為作品,有時候你拍完會覺得原來照片是不行的,就不能稱為作品。因此,拍攝是重要,但懂得選擇自己的照片也是非常重要的。


我現在也是有計畫,但我是要真的發表出來,這才算有結果。因為我拍攝照片很多不是關於一個地方或者一群人,而是一些想法。




劉清平:生活於中國南邊緣的香港。曾於理工學院學習設計和攝影。作品被香港文化博物館、廣東美術館收藏。曾展出於香港藝術館「城市變奏」及「當代香港藝術雙年展」;香港藝術中心「中、港、台當代攝影展」、香港歌德學院「香港:人與環境」;香港大會堂藝穗節「香港論」;香港大學美術博物館及中國廣東美術館「香港觀記」;中國連州國際攝影節等。《娜移》攝影藝術雜誌編委成員。個人攝影網誌http://www.postnphoto.blogspot.com

20100303

攝影書選的悶人遊戲

這個攝影書選的遊戲其實源於跟攝影師訪談後,希望被訪者提供生活中的一些戀物趣味,有時是玩物器材、音樂唱片,但最理所當然的自然又會是關於攝影的出版物。提問的人以遊戲心態對之,其實只是希望拋磚引玉,在瞭解攝影師的心路歷程之後,再對照一下他的私藏珍本,理直氣壯的成全立體的理解,私下亦可滿足八掛的心態。當然人有我有的大路暢銷書,不會惹人太大興趣;反而是偏鋒僻冷的選擇,可能會給各位在互聯網搜尋閒逛浪蕩半天。最近想趁趁網友間的十本荒島選擇,但我收集的攝影書冊其實不多,但腦中一想到要去荒島,還要帶這許多書,肩膀即時感到疲憊,久久未能成事。原來自己開始的遊戲,其實沒想過要悶自己玩的。
前天因應李家昇在加拿大多倫多的攝影展覽,把音樂椅遊戲傳給他,他改天就傳回電郵,說遊戲不好玩!哈哈!好戲在後頭,不好玩的遊戲反過來玩得出神入化,看看下面家昇給我的回覆,這才是好玩!(劉清平)



「唉吔,那個遊戲不好玩。書如煙海,那等如扔一塊石頭入水,純爲浪花採啖笑而已。我有一個小展覽在美一大學,今天剛剛開始。展了我的「二讀記及一些商榷的事項」系列30張照片。雖然裡面包括了不少關於攝影的書,但都不一定全是我所喜歡的。和每一本書有著不同層次的關係。喜歡與不喜歡之界線有如Ansel Adams 之灰區域,你真不能一言而盡之。你喜歡一本書的開端, 但不一定喜歡它的結尾。我讀Susan Sontag的論攝影,就不喜歡她後一部份的觀點。也許,可以換另外一個模式把範圍收窄一點,問十本你最喜歡的荒木經惟。又或者更收窄一點的問,在你的書架上,十本你最喜歡的荒木。以上我提出的只是一個思考的框架,你也可以用同一個模式套入十本你最喜歡的 A.D. Coleman,如此類推。最近有一些朋友在玩那個帶十本書去荒島的遊戲。去荒島其實有很多附帶的支節不可以忽略,所選帶也不能夠太重,不消說你與誰同行。比如說我有一本1978版的 Avedon (Photographs 1947-1977) 。275mm x 365mm,這樣尺碼的書放進行李袋裡還是很勉強。Taschen 出版的大塊頭Araki我沒有買,不過就算買了也不能帶它去荒島,實在太重了。好像有位朋友想帶 Talbot 的 The Pencil of Nature。記得有一趟在日本東京都寫真美術館,負責人帶我去看他們的藏品庫,那庫的門如一道放大了比例的夾萬。就是在那個機會他給我看他們館藏的那本 Talbot的書。我還記得他們慢慢將那酒紅色的天鵝絨布打開,The Pencil of Nature 那個本子就在裡面,因爲深怕陽光對書之損害也。荒島的陽光也不期然的令我產生聯想。不過荒島遊戲也畢竟只是一個遊戲,它附帶的點子純屬啖笑耳。如果要收拾行李去荒島,拿不定主意可帶個Kindle。當然其中也有很多問題也還要解決。我今天收到你的電郵就想起一本書,一本我喜歡的書而又挺合切了你的問題。我從書架上找到那本書想把封面掃瞄個檔案給你,才發覺在我腦子中的那本書原來是關於近代美術史而不是孤立地關於攝影的。不過既然找了出來就勉強都算是了。也算是對攝影的不同理解。反正,攝影都不能把自己從美術史割離成爲潔身物。此外,該書中還有森村泰昌,Barbara Kruger等,我們也不能說不是關於攝影的。我說的那本書,作者是Hideki Nakazawa,書開本104mm x 147mm,原是在1989年出版,我手上的是1994年出版的第5刷(即第5次印刷)。再說,那本書也挺合帶去荒島閱讀,極輕便也,完全合乎袋裝書規格。書分15章,共42頁。從印象派到現代藝術,全部文字皆是手寫,插圖也是用手繪而不是用攝影製版的那種。真會開照相製版的玩笑。不過雖然是說近代美術史,也有一點啟發,如果有人(或該原作者)用同一個方式編一本攝影史一定很可讀。甚至,編一本香港攝影史也一定會令人愛不惜手。日本人有個很可愛的地方是懂得等量齊觀。所以剛才說的那本書,湯村輝彥,橫尾忠則,日比野克彥等都在那裡。他們深懂保留自己的文化遺產,不是即食即棄。好了。希望這個答案是答了你的問題,雖然答案的錦盒裡只得一本書。不過十本書和一百本書的答案都是一樣,其實都是一個笑話。倒不如開一個小差,就給你一本書,正襟危坐地,說一個玩笑。」李家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