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0224

香港.亞州國際都會




我寫的這個標題,如果你想到的是香港,我想你或多或少都可能感染了香港飛龍妄想症。梁志和在香港藝術中心歌德學院舉行的攝影展,綜合了七十多人的電郵回應關於 "Asia’s World City"‘亞州國際都會’的品牌期望,再選取其中十二「金句」製成街邊宣傳海報,另外再將個別議題拍成照片。所以攝影題材浪漫寬闊,有關於全女班的警察(所有在電影電視動漫遊戲的女警dreamteam)、關於公園的座椅使用模式、關於社會的共融、關於歧視、關於公平、關於淺薄和媒體、關於膽識和嫉妒、關於美感和情慾、關於藍天和空氣……
在開幕夜那天我把生理時鐘撥至早上六時開始,晨早先上深圳褔田工作,下午即由羅湖火車直踩至灣仔歌德學院。由早上中國城市轉移至下午亞州國際都會,看著牆上寫滿對城市的不同期望。那種詭異感覺異常強烈,原因是牆上如斯多人對這城市激發如此多的浪漫幻想,正是愛之深恨之徹的回力牆。最近最常聽到的是告誡藝術工作者要做好本份,到底我們城市的本份何時可以跟城市的人同步融合?
正直亞洲國際都會有開業半年的石硤尾創意藝術中心,現在又在旁邊的九龍裁判法院古建築,設立自號全亞洲最全面數碼媒體課程的美國薩凡納藝術設計學院(SCAD),看來香港很快會衝出亞洲,距離「世界國際都會」不會遠了。
Asia's World City展覽至2009年3月21日,香港灣仔藝術中心14樓香港歌德學院
開幕那天我六點半已到,開幕酒會還未開始,梁志和都未出現,正好舒服的拍下展覽現場。當晚現場有精印海報任取,現在貼在辦公室的書架上

李傑在「尋樂.經驗」展覽

這是香港藝術搜索頻道拍攝的李傑訪問,時間地點是2009年2月19日在「香港藝術:開放.對話」展覽系列四之「尋樂.經驗」在藝術館的最新展覽,那晚亦是我第一次跟李傑見面。
在這裡介紹一下「HKADC .香港藝術搜索頻道」,請繼續。

20090216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看今天(2月16日)明報關於JCCAC的報導,訪問的人多了,資料亦較上次詳盡;但卻令我想到「雞先還是蛋先的問題?」兩次的報導,其實跟藝術沒大關係,報紙最想做的都是關於中心是否有濫用資源的問題。跟這相關的思維:下次可能是石硤尾的公眾停車場是否泊滿車,月租車位租了出去人地又唔泊車,是否濫用土地資源;如何提高公園球場使用率偏低的問題之類。今次刊出的內容顯然是對應和解答上次二月二日A1頭版錯漏百出的報導而產生的。如果沒有上次的報導,引來幾萬字的網上回應,可能亦沒有今天再將事情說一次的需要,但上次的頭版是用甚麼的思維方式可以如斯簡陋的把故事奉上讀者呢,為甚麼這樣以偏蓋全的故事可以輕易作頭版呢?到底這報紙的新聞是如何造出來的?
今天明報的內容,正是上次A1頭版小報揭秘內容的後續答案,小心奕奕的盡量持平;疑似一份沒歉意字眼的再聲明。但這就令我更覺得上次那份頭版完全是A貨流嘢。明報其實完全不想我們中心的租戶、或藝術工作者、或是會寫比明報原文倍數計回應的文化人看到的,純粹嚇嚇市民大眾,既可抱打不平,又有故事銷紙。我一直擔心的香港藝術創作生態給這頭版事件雪上加霜;但這事也讓我聯想到香港報章的存活生態,就是賠上公信也在所不計。
近日討論多了,很多藝文朋友仍然容易因事動容、引發苦淚辛酸。研討會上亦不時聽到對政府援助的訴求;但香港從來都不是對藝術文化支持的地方,將來亦完全不似會有任何轉變跡象。如果有人看錯市場入錯市,請伺機止蝕離場。每有記者訪問,更不宜將閣下淒楚辛酸向人細數;須知港式智慧:藝術工作者生活艱難從來活該。不是記者沒品味跟你談藝術,而是他們都沒市場可以入刊;大部分跟我來訪的記者都是來要掙扎求存的故事,我答案正面,訪問故事很多都是無疾而終的收場。完全認同梁寶山今日(2月16日)在《信報》的〈觀自在〉說:「…而這些老話,說了十年、二十年,陋政人事依然──這不就證明了這些老話根本就不奏效麼?不少同仁習慣自覺與不自覺地以自我邊緣化來換取社會認同,但回過頭來,雖然說明了藝術生涯含辛如苦,卻同時在假想的敵人與自己之間畫了一道楚河漢界,結果是現實改變不了,邊緣化卻成為了現實。香港藝術家也是知識分子,實在不應經常妄自菲薄,而更應自重自強,進而體察別人困難。…」

20090210

給記者的回信

古先生:

我想將你的邀約和答覆一併在電郵和網誌回覆。

從電郵得知明報想跟進報導關於JCCAC的事件。
我作為租戶感到有責任先後發表關於明報報導的謬誤和自己的意見。
從你的電郵提到有藝術家認為「藝術界有濫用藝術之名的歪風」,「濫用藝術之名」字義意指籠統,你其實想說的會是甚麼方面?
從你發表的個人回應、電郵、以至明報發表的更正與澄清。我到現在還未能弄清你們報紙要為這議題做些甚麼,或將會做甚麼。你擔當的採訪角色好像不能或不會跟總輯部有某程度的共識。現在報導出來的故事面貌,你也覺得無從完全負責;而明報向外發出的「更正與澄清」,只是對誤認黃貫中為李傑的事感到歉意而已。
既然你或你們仍然認為你們那天的報導是正確無誤、出師有名的話,其實你提出的再訪問,對我們租戶來說是否有正面的意義呢?就是於我而言,我因你勇敢的回應而建立體諒記者苦況的微弱信心,也不會附送對閣下報館編輯的信任。筆和巨大的媒體機器在你們手中,我正在想自己如果接受你特意照顧的訪問,我怕會成為下一個故事的幫兇。我只是在自己的網誌發表個人意見,如果一如上次我對報刊的說法有異議,亦根本無從回應或澄清。當然媒體從來的更正或澄清方式,都是跟原來的篇幅不成比例,刻意低調算數。況且今次貴報完全不表態,就要你跟我做這樣的一種訪問,好像要繼續追殺說出另外意見的人,感覺實在不太舒服。
我相信自認「公信第一」的報紙,不會在頭版出師無名,順手拈來封面頭版沒有其他意圖。我純在發表自己的意見,完全沒有跟你爭辯的意圖。 這次我對「公信第一」確是加深了瞭解,但「公信第一」原來不是層次,公道在人心才是。
剛在寫關於給你的回覆,又收到你的電郵:


(因應記者要求,不能刊登他給我的電郵內文)


你的第1至2的問題,我沒有長期對這議題做研究,不懂回答。但本星期五在藝術發展局的座談會「藝術村在香港的角色」,座上應有很多專家,請問他們。
問題4:如果你說的公共資助是JCCAC的話,根據我自己的理解,JCCAC是個完全受監察的空間。
問題5:我正是不懂解答關於藝術的很多問題,所以才身體力行的參與這場實驗。我想藝術根本就是為不被定義而存在的。


古先生之前邀約訪問的電郵:

(因應記者要求,不能刊登他給我的電郵內文)

20090209

關於青文


討論多天的JCCAC頭版事件,其中一個讓我想得很多的問題,是社會對文化生態的責任和承擔,如果社會大多數人都對所謂藝術和文化根本不感興趣,建設這類藝術文化的軟硬件設施,著意的其實只是社會的少數,藝術工作者及政府如何說服大眾,投放於文化和藝術發展的公帑是種必然的需要?就算藝文工作者完全不同意,「非關注藝術的群體」也會認為一向以金融為先的香港,是否需要將難以發展的文化和藝術資源,投放到難以計算或難成絕對回報的方面?
上星期明報頭版對JCCAC的報導,其中對應的所謂濫用問題,指某單位懷疑成為貨倉。我走去找那「疑成貨倉」的單位看看,原來門口寫有多個「青文」字樣。
青文書店曾經是我經常買書、打書釘或者走去拿取文化演出展覽單張電影放映等資訊的樓上書店。青文書店以出版本地文學作品聞名,很多文學界前輩和不少文學書集的出版都跟青文有關;青文出版的書籍更多次得到香港中文文學雙年獎。青文雖然為香港文藝界貢獻良多,但亦是處於在長期的虧蝕狀態。店主羅志華先生不以盈利為先的經營方式,在香港經營文藝書屋自然困難重重。更傷感的是羅先生舊年在整理藏書時,給廿多箱塌下的書籍活埋、因失救而死。生前羅先生原本租下JCCAC這一個單位繼續經營青文。據網上查到的資料,現在是由一班羅先生的青文好友,包括葉輝、游靜、岑朗天、陳智德、鄧小樺、陳志華、袁兆昌等人,並成立「青文臨時小組」與其家人一起租用JCCAC 的單位,希望完成羅志華的遺願之外,更希望把「青文」延伸;從網上亦知這「青文臨時小組」曾經舉行藝術品/藏書拍賣籌款活動,參與的包括黃仁逵、何兆基、曾德平、黃志輝、幾米、馬琼珠、利志達、黎達達榮、智海、木星、吳文正、廖偉棠、陳米記、梁文道等等。
我關心「青文」為甚麼遲遲未能重開,予人口實懷疑淪為貨倉。不難想象其中各志願的義工朋友,可能無論從金錢或時間等等,都可能遇到不容易解決的問題。從這個「青文重生」的憶測,我當然不會認為這就是把藝術廠厦濫用作貨倉的事情;或委婉認定要體諒文化工作者的苦況。很多問題如何釐清資源運用的對錯;到底社會可否繼續「容納」不以盈利為先的經營方式,而活在受公眾問責的陰籬下?又如果「青文」將來在JCCAC的繼續營運,遇到極大困難,我們應該以甚麼的標準釐清社會的資源是否曾經恰當地運用?我個人認為「青文」未搬入JCCAC前,其實已經為社會貢獻多時,現在遲了多月未開,是否就是挪用社會資源而應受「非關注藝術的群體」的關注?
關於我在第一篇給明報的回應時提到關於藝術作品貯存的問題。其實藝術工作者展覽的作品,不一定是完全作售賣的,也有完全不賣作品的藝術工作者,展覽完後會好好收藏。最重要想說的是我從來沒意識叫藝術工作者的作品做「貨」,作品賣或不賣都跟記者回應時稱的「貨」有很大意義的不同。我自己完成的創作從來都不會叫做「貨」!我相信「青文」的羅先生也一定不把他放在JCCAC「疑成貨倉」的藏書叫做「貨」的。
關於人流,我在JCCAC的「光影作坊」高志強先生的攝影展《夜祭》的開幕夜,見到過近年罕見的參觀人數,一夜之間,跨世代的攝影界朋友都到來。中國攝影師馬良先生的展覽開幕禮和研討會,也幾近擠滿黑盒劇場。先次提到的《影像香港》攝影展策展人對話研討會,也沒想過來了四十多人,要由細小的工作室改在半露天的公共空間進行。以這種社區規模的藝術廠廈場地,算是不錯了。


重看報章「疑成貨倉」的單位。

單位的正面照片。

20090205

討論的起點

收到明報記者的回覆,內含的隱鬱加歉意其實都是希望得到體諒。這報導文章或各樣的回應,或者是香港藝術發展問題討論的很好起點;但我想如果先前明報的A1頭版伴隨著這樣的一種態度;或是伴著這樣一篇二千多字的解釋文字,起碼我不會對這報導作憤怒質疑;原來這樣的一個頭版故事,要說得清晰透徹,原來還欠奉很多未完成的功夫。現在妄然以激烈煽情的標題,就是藝術工作者讀來也感莫名其妙;普羅大眾讀到的、理解的和想到的又會是甚麼呢!石硤尾創意藝術中心開幕不到半年,到底也算是一次難得的文化實驗。草率的錯誤訊息,只會為觀眾、使用者、文化政策倡議者更舉步為艱。我們當然歡迎批評,亦不應因為批評而觸動踐踏藝術的神經;但這次的頭條新聞,為故事而故事的形跡過份可疑。這討論由原來的一篇博客回應,現在已經擴散至多個網站,我鼓勵為香港作正面討論,其中的獨立媒體http://inmediahk.net/網頁,有很深入的討論和回應,關注事件的朋友請留意。黃英琦小姐在東方日報的專欄也有對事件作論述,在JCCAC的非官方網站JCCACmate剪報版亦有詳盡關於事件發展的資訊。

20090204

一點回應

經明報記者 Alex Koo 同意,將他以個人名義的回應在此刊出(Alex Koo:「老實說,我不知道公司是否讓我這樣做,禍福難料,我只是不希望,像其他媒體記者一樣,永不公開發聲,請你列明,我不是代表明報回應。」)以下是回應全文:


各位藝術家:

你們好,我是負責這篇新聞報道的記者,雖然有部分採訪工作由其他同事完成,但主要的內容由我撰寫。我希望就此向各位,尤其是憤慨本港有不懂藝術的傳媒的藝術家,交待一下撰寫報道的來龍去脈,澄清、解釋及道歉。

我明白我的觀點和各位未必相同,但自問想做好報道,只有坦誠的說出心中說法,令各位得知我何所據而云。

事實上,我和另一位同事,在報道提及的三個時段中,分別停留了約4小時,期間兩次巡查中心,凡見到有人活動跡像,或提供展品供人參觀的工作室,都視為「使用中」。我明白藝術家未必一定要留在工作室內,才算是「進行藝術工作」,但最後作出少人使用的結論,建基於幾個支持的理由。

首先,在數數前,我曾和部分租戶及藝術中心行政總裁呂豐雅傾談,得知中心在假期時,是比較旺場的時間,因此挑選了周六、周日、以及一天平日周四為檢查基準,逗留時間為3至4小時,而在和租戶(不論是否不滿現狀)的傾談中,亦得悉當日是一般情況,並不見得特別少人,才定下7成「無人」的結論。而報道中亦有寫出,「無人」是指記者巡視中,單位處於「完全不開放參觀或欣賞,及無人在內」兩種條件俱存的狀態,在常理而言,難以認為這個單位在使用狀態中,因此定之為「無人」。

在各位的意見中,大致可歸納作幾類:第一,藝術家工作時段人人不同,搞藝術已是付出;第二,工作室作貨倉之類受環境所限,迫不得已;第三,因各種理由行開了,其實一直有使用

我希望先回應第一點,我理解藝術家可能需要糊口,未必能長期或於正常時間使用租用的單位,因此,我肯定,通篇報道沒有使用道德判斷的詞語,只描述事實:「三次不同時間的巡視,最多只有25%單位有人,而部分工作室據觀察,懷疑甚少使用。」藝術家可以有各自的理由,說自己未能於巡查時出現,的確是合理的,相信一般人亦可理解。

但當三次巡查中,最高使用率的一次,都只是25%時(這是實情,童叟無欺);當100個人,都說自己有合理理由缺席時,這種情況,就變成一種現象,我想堅持的一點是,這個現象是可以探討的,要讓藝術家們解釋,但亦希望說出不滿、質疑者的聲音。若藝術家平日搵食事忙,只有工餘時才能做藝術,那周六、周日工作室使用率如此之低,亦應引起合理懷疑或憂慮,可以懷疑有人濫用設施,亦可憂慮本港藝術家難以全情投入工作。

而事實上,在一段稿中,有藝術家就提出了解釋,但我承認,回頭看來,這段稿的篇幅,可以更長更深入,讓大家明白多點藝術家的困境,當初我認為,藝術難撈在港是理所當然,市民會明白,是想錯了,令報道不夠平衡,形象太負面,我希望說聲對不起。但的確,在藝術中心有一批較年老和傳統的租戶,他們會認為該地是謀生之所,少人開門就無客,有人在意,他們卻在意,他們的聲音可能和新一代求自由、求變、求創作的藝術家的不同,但我難以不作報道。

而在中心成立之初,以致向政府爭取用地時,本身有一個「open studio」的概念,鼓勵藝術家向公眾開放工作室,固勿論背後的苦衷為何,使用率遍低畢竟是事實,這個目標到目前為此,可算強差人意,老實說,這未必是藝術家的責任,是藝術中心管理當局的責任,但中心現況和原意有差距,難道又沒有問題?反問一個問題,各位平心而論,在藝術中心,真的沒有濫用設施的租戶嗎?
在報道中沒有交代的,是有300多個團體,處於中心的waiting list,當藝術團體享受政府某程度的資助時,是否亦有責任善用資源?我絕無意思明確批評任一藝術家,但和各方傾談中,都透露有部分人,使用情況確欠理想,我相信各位如此憤慨,絕非其中一分子,但若有人只視此單位為假日工作室,又是否洽當呢?

前灣仔區議會主席黃英崎,撰文認為中心不是商場,我絕對同意此看法,因為若中心屬商場性質,那恐怕工作室強制開放的要求,將是百分之百,其中一間店舖長期關門,中心管理當局都責無旁貸。

藝術家工作不同其他工作、藝術作品不能以時間衡量……這些我某程度上都同意,但再反問一個問題,是否因為是藝術家工作室,就不能關注使用率、就不應由「外人」衡量工作效率呢?藝術家可以用不同理由解釋,但一遇批評就慨嘆藝術已死,未免過於自矜。在香港,除了藝術外,科研、電影等項目,亦需社會大量資金扶持,當我們可以批評科技園使用率不足時,當我們可以批評電影業濫用資金時,為甚麼不可以描述藝術中心的無人情況呢?

特此一訴衷曲,我人微言輕,此報道的標題,部份字眼等,確是改得較為激烈,非我原意,但說自己沒責任,本身已不負責任。但亦因此,我只能代表我個人回應各位的批評,要找明報的編採方針回應,請找總編輯張健波。想找我,歡迎直接電郵。

回應了原則性的問題後,亦希望澄清部分技術性問題。在眾多來郵中,有藝術學院的學生投訴,說報道中指他們有兩日只運用了工作室的一部分,報道失實。我希望澄清,曾聯絡香港藝術學院要求得到解釋,但可惜在截稿前未得到回應,而有關描述亦只客觀說明該時段的情況,除了「開會」和「上課」不同外,未有和事實不合,因此照樣刊出,現在想來,應等待貴校回應為佳,但何時報道刊出,亦非我所能決定,特此致歉,日後定將留意。

劉清平先生來郵,提到幾個錯誤,在李傑的作品方面,我當然明白這屬於一件藝術品,但兩次觀看良久,看不到旁邊有說明,只看到黃貫中等的訪問片段,數分鐘聽到一句含糊不清的英語,在藝術中心的網頁對此亦無解釋,甚至在商戶名冊中亦沒標明作品屬李傑所有,我不認為參觀中的路人能看得懂其來龍去脈,身旁的工作室亦無人煙,看不懂只能嘆一句自己水平不足而已,唯有客觀描述觀察情況,回看報道,對此的評語為「耐人尋味」,劉先生或有誤會,即使翻查哪一本詞典,恐亦難查出這是一個眨詞,頂多是中性。

至於劉先生提及,藝術家有賣不完的貨,故需利用工作室作貨倉,情況合理,恕我不敢苟同,這個情況有哪一種行業不會出現呢?況且,當初藝術團體租用工作室,本身要遞交計劃書,我難以相信,若有人提及想把工作室當作貨倉,藝術中心會予以批准,亦絕對有乖「提供地方予藝術家創作,推動社區藝術風氣」的原意。

至於劉先生說,自己在2月1日周日前往公眾地方開研討會,故不在工作室內,恕我未能回應,因當時並非我到場巡查,而我在場的兩日,不覺有此情況出現,我會了解一下。我尊重各位的意見,亦不以為自己站在道德高地,報道完全沒錯,更不希望縮在後方,毫無意見交流。

報道原意本非針對藝術家,主要認為管理當局設想有誤,而藝術家面對困境,令中心發展欠理想,但恐怕有眼高手低的問題,若小弟想左了,歡迎指正討論。

日後亦可讓我將功補過,描述一下藝術圈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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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關心報道的藝術家讀者,如謝志德先生,因我無法找到他的電郵,煩請轉告我的意見,謝謝。

Alex Koo

20090202

甚麼樣的城市有甚麼樣的報章

《影像香港》攝影展覽研討會,2009年2月1日JCCAC七樓 Green space。


作為石硤尾創意藝術中心(JCCAC)的租戶,看到今天明報以尊貴的頭版照顧,想在此以卵擊石般作不成正比的回應。我將報導歸納為問題嘗試寫出自己意見。

問題一:在5樓一空置單位,放置一部電視機,不斷播放香港歌手黃貫中的訪問片段。

我不知道要一位大報的港聞記者辨認歌手黃貫中跟藝術工作者李傑有多高難度。這件放在5樓25室的作品,是香港藝術家李傑在《再:啟動,混合媒介裝置展覽》的作品;此展覽是乙城節跟JCCAC聯合策展。不過這作品正好用來回應香港某些記者對事物認知的貧乏程度。藝術家的錄像作品是利用與記者採訪的一問一答,表現藝術家與媒體不成正比的權力懸殊關係,你有你問、你有你講,藝術家可以回答的聲音小到難以辨認,估不到作品的議題一如先知,命中註定在完結前再次命中香港媒體紅心,而且還是以知識份子報自居的明報。5樓的這個單位是分佈整個中心其中一個特意選作展覽和活動的備用空間。空空如也是藝術家李傑的裝置構思,寫前請先做功課,或是隨便在中心問一個路人。

問題二:昨日黃昏(2009年2月1日)中心甚冷清,公眾猶如面對一個空城。

昨日中心多處均貼上《影像香港》攝影展策展人對話研討會,討論近年攝影界大事於中央圖書館展出的《影像香港》,下午二時左右已有7樓「失焦」工作室的朋友在七樓的綠色公共空間設置場地,我因要參與研討,工作室亦要暫時關門至下午七時左右。報導只說工作室關門,但集結在一個開放的公共空間有四十多人的研討會,熱熾討論香港攝影藝術的發展卻隻字不提!如斯偏頗的角度惹人存疑?

問題三:工作室放下大量紙皮箱,疑用作貨倉?

如果你在香港做過藝術展覽,展覽完畢,作品售清自是完美句號。但大多數藝術工作者的工作空間,就是要好好存放展覽完的作品。誰不知藝術工作者最需要藝術倉庫!細小的工作室看起來像貨倉,是香港由來以久最難解決的空間問題。除非藝術發展局發展藝術倉,不然每隔一段時間,總有藝評人說香港藝術創作體型細小,小家子氣;但香港人大部份的家居,其實都沒有多餘牆壁容下一張畫。又或者我們都珍惜方寸空間,容不下藝術的生存。

問題四:有部份租戶發現中心人流比預期少,需要學生、需要顧客、需要觀眾作營運交租開支;

這問題的另角度理解是:香港的藝術場地從來都不會是人流旺盛,就是跟文化沾上邊緣的書店,唱片店或是電影院的行業都在萎縮,打正旗號叫藝術中心的,沒理由可以不費力的生意興旺。部份租戶為了可以投身藝術工作,以日間工作收入,為長期戰鬥以戰養戰。以比市價略平的租金,以工餘時間投入藝術,絕不應該看成不負責任浪費資源的羞恥行為。這是中學生通識教育應該研究的課題。

在《影像香港》研討會提到香港藝術工作者長久以來以沒有 Artist Fee(藝術工作酬金)習以為常,拿作品出來展覽,出錢出力,政府、社會、藝術機構仍然沒有為這藝術生態的重要環節作過任何改善。自己每次無償的展覽付出,就如同為社會行善,當有天我沒有付出資源的能力時,縱然創作力無限,肯定連入場資格也消失了。大部份香港藝術工作者長期對社會作單方面付出的傾斜,完全失卻平衡,我從沒希望要求幫助同情、雪中送炭,但請各位沒有清楚問題前,別好心做壞事,不自覺的站到落井下石的一方。
在研討會談到藝術發展要攪好教育、培育觀眾、發掘市場、動員專業。在城市突然需要創意產業,城市保育,甚至轉型「宜居城市」,我相信大家更要為這片小小的藝術中心投放關懷的角度,現在報章頭版要一腳踐踏,要中心變冷清變死城極容易。如果閣下可以少許從藝術工作者的角度看,故事的報導絕不會如此。當然我從來不會天真想過如此報章媒體為藝壇做點甚麼,看看JCCAC剪存的剪報,正面報導何時可以得到大篇幅的A1頭條,而這種欠缺對藝術的理解和運作的報導,卻可以得到頭版小報揭秘式招呼。這報章的編採態度真是居心叵測。當然,我在香港長大,無論叫常識或通識都經常互相提醒,這是叫「 金融城市、文化沙漠」的香港,最能令香港人安心。



20090201

伙炭:白在黑 White of Black

阮小芹在深夜拍攝的椅子作品
何兆南拍攝黑夜之後再是暗黑盡頭的行人隧道
尹子聰關於城市和消費的燈光普查

工作再工作室的大門和湯舜《門》的系列

在伙炭工作室開放計劃期間,參觀了The Photocrafters的《都市夜景:白在黑》的攝影展覽,現在放在網誌當然已是明日黃花了。但展覽確是近期幹勁十足的嘗試,展覽內容接連在年青人雜誌連續報導,在一月十八日的星期天下午,參觀人數不絕,相信有不錯的參觀人次。地方偌大的工作室,給人印象認真和專業。四人中的尹子聰算是資深的攝影師了,裝置照片亦是最專業,他的作品早在中央圖書館的《影像香港》已展出過,今次較大的照片呎吋是更能表現出題材的內容;但論展出效果,個人會選在銅鑼灣Edge Gallery的展出版本,燈光照明在這作品可能確實需要認真對待,照片的層次和細緻當有更好的表現。何兆南的行人隧道照片是近期曝光最多的攝影作品,我非常喜歡,但這次展出懸掛和燈光的佈置方式,我只能認同甚具勇敢的嘗試,但卻予照片展出的效果相互抵消,有點可惜。阮小芹的黑夜椅子是第一次觀賞,照片掛滿牆角一隅至天花,多樣方式的相框和裝置的感覺,好像比拍攝的空櫈更為濃烈,照片因放置太久而表面有凸起氣泡,不知是否受潮的現象。湯舜的《門》放於獨立的展示空間,拍攝多道〈門〉的影像,看時沒有他的展覽文字介紹,自己未肯定能否進入他作品的門縫。工作再工作室的名字很有玩味和積極意思,而且讓我想起從前上環吳漢霖老師的〈工作室〉。希望這個工作室下年度會再來一次這樣的高能量的攝影展覽。
那天一如預料,每次參觀完伙炭的開放日,都會一起跟朋友在火炭的大牌檔晚飯,窩心的是今次同檯的有幾個都是從前在〈工作室〉認識的攝影朋友,餸菜的味道其實相當一般,但當然都不太重要了。
香港攝影藝術發展從來都存在無數困難,在《影像香港》的展覽研討會上,提到欠缺藝評人,欠缺市場,欠缺觀眾,欠缺反應。但世界從來如此。在研討會上,我自覺較澳門的朋友幸福。看見中國攝影市場的叫價蓬蓬,倒反而令我看到作品一窩風的傾斜。在中央圖書館《影像香港》的入場人數過萬,其實也比其他視藝界別好多了;最近中環私人畫廊的攝影展發生排隊個半小時方能入場的怪事;到自稱第四代香港人(呂大樂的分類)的何兆南和黑點友伴的伙炭工作室的展覽突襲。我只能用正能量的告訴各位友人,從自身的本份出發。香港最有活力的電影製作和流行音樂,無不由原來的高點滑下,從前自己每週都會身體力行幫趁正版的音樂和電影,現在根本供應也出問題了。香港從來都不是尊重創作的地方,看到年青攝影師薪火相傳般製作展覽,我是由衷的欣悅和佩服,寫下這些令人鼓舞的消息,當是推波助瀾,僅此而已。但當然永遠有人發出對未來的遐想與期望,我的答案是靠自己,這已是個web 2.0的年代,很多沒有想到過的東西將會在未來發生,我想也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