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18

訪問陳贊雲(3)


《極靜》Koryuji Temple, Arashiyama, Japan 39.5x37 cm 2006

劉:很多人都喜歡在攝影字眼加上不同的標籤,你的攝影集《極靜》,會否有人稱作旅遊攝影?
陳:之前說到「處女的眼睛的」概念:自己在日常作息的城市難有創作的意念,外遊別國卻創意無限。要創作唯有多去旅行,但我的並不是旅遊攝影。普通的旅行攝影如拍巴黎鐵塔、紐約自由神像,對我來說完全沒半點興趣。每個人都熟悉的地標不用我來添加多張Postcard。我選擇拍下令我心動的東西,影像貯存在我的菲林時,可以表現我某種當下的心態,可能也是屬於某種廣義的documentary(紀錄攝影)。
陳:攝影集中文名字《極靜》,但英文是Fixation;兩個其實不是相同意思的。我先想到是Fixation,中文是極傷腦筋,想到的是「 凝視」,但實在用得太多了。小時候還沒有知道甚麼是冥想打坐,但自己獨處時卻慣常定神的向前遙望,白日常夢。Fixation其實跟這展覽有很大關係:為甚麼我在旅途時會注意到這些而忘掉那些,為甚麼我不拍景點如巴黎鐵塔,因為某些景點其實已被某種意議象徵加註其上。其實我沒有到過巴黎鐵塔,萬一我真的行近它,從下面向上望,發覺有某一個角度、或者有一抹陽光、我有一剎那別樣的感動,或者我真的會把它拍下。去到陌生的城市,我總會拿著相機四處的逛。上次拍攝宗教建築《永恆的召喚》時,我同時亦會注意其他的可能性,例如其中在我拍攝香港志蓮靜苑的建築時,拍下荷花池的龍頭噴泉,這照片原本是用於《永恆的召喚》的系列,但幾經思量,放在《極靜》系列內會更適合。因為我看到的不是建築,我感興趣的原因是整個氛圍, 水噴出來的剎那和正中央的一朶適時盛開的蓮花,花和龍頭連成一中軸,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重要的moment(時刻),我就把這些都拍下來。
陳: 為甚麼叫「極靜」;想了很多如「 凝視」、「 內觀」之類 都完全不想用,後來跟朋友談「寂靜」好像不錯,非常安靜,似乎都可以代表照片的精華;當我凝視一樣東西,附近的時間聲音好像都像消失了一樣。他進入了我內心的一個特定的空間。朋友提議不如用「極靜」,「寂靜」「極靜」國語發音是相同的,極之寂靜。
劉:看來你有做冥想?
陳:在十多年前朋友介紹一個佛教緬甸式的方法打坐 Vipassanā (http:/en.wikipedia.org/wiki/Vipassanā) ,是用呼吸帶入至冥想的境界,前半小時是很快的呼吸,劇烈的呼吸是用來把日常煩惱雜念雜訊雜音完全拋低,跟著才進入安靜的空間打坐冥想。但最近實在懶,除非是幾個朋友一起打坐,否則總坐不了十五分鐘。話雖如此,打坐十五分鐘也比沒打坐好,從前打下基礎,現在可能較容易進入境界,在家我會坐在西藏帶回來的打坐地氈,是從前西藏喇嘛用的,大約一米乘一米的四方地氈,邊旁有很高的毛毛,用來阻隔吹來的寒風。
劉:你可以作lotus的盤坐?
陳:到現在為止我只能做到單盤,雙盤很難。
劉:剛才說到的工作方法,好奇的發現原來你可以同時進行著不同主題的拍攝;即是說:在拍《永恆的召喚》系列時,如果有另外的發現,同時亦會開展不同的主題領域?對我自己來說,這是很難做到的。
陳:你比我專注, 專注其實是好的。但在我自己的創作過程,跟Fixation系列較接近。《永恆的召喚》會是由拍攝主體作出發,較為具象和容易觸摸,而亦較紀錄性。相對是一個支線的系列。《極靜》的第一張照片,是在日本嵐山廣隆寺拍的,原本也就是為《永恆的召喚》拍攝,展覽一早在05年在不同的地方開展,這張是06年十一月才拍下。這個佛寺的建築群中,其中有片粉白的牆、牆上的窗花可能是唐朝的式樣,相片特別的地方是窗周圍的境象,茂密的樹和樹影,樹影樹蔭濃鬱蔥密,我等候陽光流動,足足讓我拍了個多小時。拍的時候也預期應該會是好的照片。照片最後都沒收入《永恆的召喚》。這樣選擇和工作方法於我來說,其實也沒有太大衝突。

沒有留言: